【在场】乔民英：岁月，在寒木春华间绽放

就像寒木松柏才敢撩拨春天的芳华，只有十二月份有底气向这个年度说：再见！

是的，寒木春华之间，又一年过去了。

这一年，国家“供给侧改革号航母”在深水区挺进，“反腐惩贪巨拳”持续发威，封冻了30年的“二胎”哇哇问世，G20峰会西湖论剑，奥运圣火在里约热内卢燃烧，举世关注的中国军改水到渠成。

这年六月，在北宋散文大家“三苏父子”生活过的四川眉山，一个叫“在场微散文”的微信平台凝聚了一批热爱文学、钟情散文的人。

从容走过210个日日夜夜，让我们向所有在场朋友，向无数关注它的场外朋友说：再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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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我们首先把目光聚焦在这个寒木萧萧却色彩斑斓的十二月。

就在十二月的第一天，我们聆听到了关乎在场最铿锵、最给力、最高层的声音：“文艺创作方法有一百条、一千条，但最根本的方法是扎根人民······。社会的色彩有多么斑斓，文艺作品的色彩就应该有多么斑斓；社会的情境有多么丰富，文艺作品的情境就应该有多么丰富；社会的韵味有多么淳厚，文艺作品的韵味就应该有多么淳厚（习近平）。”

扎根人民，不就是在场一贯奉行的深度介入、深刻体验、深情呈现吗？“对人类、民族和国家当下现实的关怀，超过任何无病呻吟的个人情绪宣泄。这是在场写作的生命之源（周闻道）。”

寒木松柏所以能成为梁栋、撑起伟厦，是因为它扎根之深、扎根之久、扎根之实。在新当选美国总统特朗普组阁的“鹰派”人物高调亮相、我国周边局势依然复杂的情况下，我们尤其需要顶天立地的“寒木”。本期微散文《有个人》（董延广）用虽不够老道却充满深情的叙事呈现了一位“两弹元勋”的形象。邓稼先用20多年默默无闻的付出和62岁的生命，与他的伙伴们一起，让9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空有了原子弹的回响和导弹的轨迹。这个世界需要和平，和平则离不开铁拳和导弹。

冬天生长寒木，也滋长雾霾。当我们呼吸着并不放心的空气，你会不会想到一位叫杨善洲的云南老人？他以退休地委书记之躯，把自己变成家乡大亮山的一株“寒木”，用了20多年的时间，为5万亩荒山披上了绿装。而在场让我们相信，像杨善洲这样的“寒木”不是个别，比如《寒木春华》（王金梅）中的穆老爷子。他用不可理喻的付出和不近情理的执着，绿了荒山，芳香了岁月，净化了空气，撼动了人心，让他的公务员儿子悔悟：该把自己林木专业温习一下了，这树要种下去！

树要种下去，国之精粹中药材更要种下去。所有词汇中，没有什么比中药内涵更丰富；所有物种中，没有什么比中药材更兼具寒木春华的品质；所有时代隐忧中，没有什么比中医的衰落让人痛惜。正因如此，才有了本月央视的强大发声：中药材要活下去！《国粹》（韩英）就是一篇为中医药招魂的文章。虽然作者眼里的中医院就像那棵老槐树一样“独自站在夕阳余晖里”，但我相信，那些“坐在阳光里”的“许大夫们”会用他们“并不漂亮，褶皱纵横”的手，像解救患者一样把中医药解救出来，因为这个时代拥有足以穿破雾霾、驱散偏见的阳光。

有阳光和风，就没有驱不散的雾霾与黑暗。12月2日是石家庄入冬以来空气污染“爆表”的一天，而对该市鹿泉区一个姓聂的人家却是个大晴天，堪称当代拍案惊奇的“聂树斌案”终于平反了。如果说泪花也是花，这朵花使聂家父母饱受了21年的屈辱和等待，这朵花开放在生命与死亡、痛苦与喜悦、犯罪与救赎、正义与邪恶、冬天与春天的交界处。你或许知道“聂案”真凶是河北广平一个叫王书金的死犯，知道第一位披露“聂案”真凶的警察是广平人，却未必知道写《梅之魂》（李瑞霞）的作者也来自广平。她用魔幻现实主义写法，以“聂案”为背景，以梅花为意象，讴歌了母爱的苍凉与悲壮。那一树璀璨怒放的梅花，为迟来的“无罪”宣判而开，为啼血而不屈的母爱而开。

母爱无声，母爱无疆！她让寒木不寒，春华生翠。《寒木吐春华》（叶敏）里那位把钱财和身体器官捐献给贫困孩子和社会、自己则靠一根竹棍捡垃圾为生的汉语专家韦思浩老人如此；《高高的广玉兰》（迟智勇）那位下岗丧夫、在医院做护送工，在助人中体现自我价值、平凡中享受亲情之乐的母亲也如此；《白婆》（田和）中那位靠一台缝纫机养活了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、身患绝症却舍不得“用钱续命”的白婆如此；《命运》（张保华）和《邻家阿婆》（雅歌）两文中倾心照料残疾人的老人也如此。她们的身影如此悲辛！她们的命运如此多舛！她们的胸怀如此博大！就像瑟瑟朔风中那一株株坚守岁月、期待花开的寒木松柏！

2

生逢“六月栖栖”，体味七月“回归”，聆听八月“虫语”，感慨“昨夜无寄”，十月“欲说还休”，洒泪“长亭送别”，拥抱“寒木春华”。

回望七个月的在场微散文，1500多篇作品缤纷出炉，四五百位作者频频亮相，75万字的倾情奉献，500个汉字的瑰丽组合，吸引着多少场内场外的目光！

在场是一种深度介入，更是一种自由表达。一个有良知的作者，应该在对个人生存处境的真实揭示和自由表达中，道出一个族群乃至人类的生存境况。我们看到，不论身体在场，还是心灵在场，不论侧重亲历，还是借助想象，不论锋指当下，还是面对历史，多数作者都在自觉地“去蔽”“揭示”和“展现”。比如，《六月栖栖》（林中蔓菁）通过拆迁这一公共事件，在对所谓的城市文明的梦想与质疑中，揭示了现实对理想的撕裂。《扫盲》（常忠魁）以在场叙事的姿态，通过20年前历史回放，展现了农村扫盲的荒诞病症和对制度扫盲的嘲讽，对当下仍有警示意义。

在场是一种本真叙述，更是一种诗意呈现。在场需要根性语言和纯真表达，也不拒绝诗性之美和禅意点拨。《蛛言不尽》（东珠）就是以这样纯真而禅意的表达，呈现了人与自然的神合之美；这是作者遭遇一场洪水之后，在大自然寻求告诫和抚慰时为一个知情知性的蜘蛛而作，又何尝不是对人类良知的拷问！《夜芒》（小河）也是如此，她用清雅的文字，诗意的构思，以停电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生活意外，让丢失的人性本真在美好的月光下重新回归。

在场是一种新锐理念，更是一种沟通平台。如果说“在场主义”是中国散文的新锐流派，那么“在场微散文”则是这一新锐中的“轻骑兵”，强调在微叙事、快节奏、多样化中聚焦现实、关注苦难、担当道义，而微信公众平台恰好切合了这种表达和传播需要。于是，同一个命题成为所有作者感情共鸣并快速传播到各个角落；于是，编者、作者、评者与读者之间以空前的信任与激情投入在场互动，却鲜见诋毁与谩骂；于是，每月十日晚八点的在场微散文颁奖盛典成了在场人的节日狂欢。

在场是一种人文情怀，更是一种精神追寻。在场之所以能够成为一种文体、一种气象，离不开周闻道先生倡导的“在场主义”理论支撑，也离不开李玉祥、龚益成、马王这样热爱文学、尊重文化的社会精英的热心推助；离不开像晓来轻酌这样把全部精力奉献给在场的编辑力量，也离不开包括编校、配音、评论在内的30多位毫无功利动机志愿者的激情付出。从十几岁的中学生，到年过七旬的白发老者；从享誉国内的知名作家，到初出茅庐的无名作者；从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，到生活艰难的普通民众，我们在“散文的优美中相识，因散文的忧患而接近”。这难道不是一种弥足珍贵的人文情怀！难道不是一种乐此不疲的精神追寻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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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用有筋骨、有道德、有温度的作品，鼓舞人们在黑暗面前不气馁、在困难面前不低头，用理性之光、正义之光、善良之光照亮生活（习近平）。” 对在场人来说，命名即是创世，说出就是照亮，照亮才能去蔽，去蔽才有真相。

我一直认为，虽然艺术真实基于并高于生活真实，但就现实生活的丰富性、复杂性、深入性而言，却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文字表现力和艺术想象力。换句话说，生活的精彩或残酷程度甚于艺术表达或呈现程度；较之于变幻莫测、色彩斑斓的世界，我们手下的鼠标键盘永远望尘莫及。从这个意义上讲，是否作者的精神在场要比实际在场更重要一些？然而，或许与同题写作有关，也可能受“过度陌生化写作”影响，微散文写作中情感失真、情节失真、语言失真现象还是存在的。我不反对散文的合理虚构与适度嫁接，也能接受“把散文真实性交给读者”的观点，但不顾生活逻辑、不要审美原则的“虚假”写作是应该杜绝的。

真实性是散文的生命和灵魂，真心写作、真情投入、真知著文、真言发声是在场作者的写作底线，这就需要更好地把握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间的尺度，既离不开生活真实的基础，又必须发现生活真实背后更深厚悠远的意义和价值，呈现生活最本质的真相。一个作者的散文即使不是自传，也应成为其独一无二的心灵史，一部对得起读者、对得起自己、对得起时代的心灵史。

雾霾总被风荡去，涤尽尘埃现芳华。你我在笔墨文字中聚首，岁月在寒木春华间绽放！

（责任编辑：袁志英  平台编辑：王金梅）

乔民英，网名东方飞鹰，河北邯郸人。有散文、诗歌、影视剧、文学评论等作品问世。代表作有《日暮乔家堡》《陶山气象》《湮没》《我和法桐》《拨开云雾话吸烟》等，部分作品收录《河北省散文家作品选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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